皇甫黍错愕地眨巴着桃花眼,脑子里唯一的反应就是,大哥中邪了!
顾家长媳懵怔了好一会儿,这似乎与她设想的结果有着很大的出入,在她已经做好为顾家成仁的准备后,寻畔滋事者的长兄却当众来了一出负荆请罪,这戏码怎么琢磨怎么让她心惊胆战,女人可怕的第六感告诉她,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。但,以她的水平,一时半会儿也揣摩不透对方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,更别提制定什么应对之策。对方下一步会是什么举措,她只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。
至少目前她没有将战火蔓延的打算,毕竟正事要紧!于是见好就收,大度地一挥手,“算了,既然你这个做兄长的都这么说了,我再小鸡肚肠也不能去跟个孩子计较不是?传出去被街里街坊笑谈我倒不打紧,没的影响了季家仁义治家的声誉就不好了!”
对季云天夫妇的诸多不满,在这一刻还是没能忍住,最终没能管住自己的嘴,意识到话语走向歧义,先自一惊,余光下意识地瞥向皇甫牧,心下直敲小鼓,这个人表面看上去比带怡儿去内宅那个男人温和些,但看气度也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。打她们妯娌俩进门,他就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,同一副表情,冷眼旁观她们妯娌俩和钱曼宁打口水仗,就冲这份耐性,就不是一般人的做派,土豪和暴发户绝对做不到这一点。
皇甫牧霎时俊颜蒙霜,直起腰身,岑冷开口:“二位口口声是来寻求婉怡的帮助。请问,二位从进门到现在,可否有过半分求人的姿态?你们的理直气壮,让我一度以为是季叔叔有求于你们!这份错觉,误导了我差不多一个晚上!幼弟今晚鲁莽粗暴的行为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确有些不符合你们为别人订立的规矩!站在我的立场上,我却要为他的任意妄为赞一个!至少,他身上比二位多了一份正直坦然!而你们身为成年人,不知是不懂人情世故,还是本性如此,对所求之人的家人,语言极尽诋毁与攻击,试问,你们的做派,又符合谁家的规矩,哪家的方圆?”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话语,如出鞘的利剑透着锋利无比的嗜血寒光,于听者而言,仿佛由天堂坠入炼狱。
顾家长媳未及松弛下的神经骤然绷紧,果然被她猜中了,先礼后兵,想必这坑也不是挖下一时半会儿,说不定从她们央求怡儿的时候就备下了!看来今儿想出这道朱漆大门,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,心事重重地看向妯娌。
皇甫黍兴奋地眨巴着桃花眼,恨不得振臂高呼三声大哥万岁!他就说嘛,大哥怎么会任由这两个八婆,在小怡怡家上蹿下跳地乱咬一通?原来是在等待出场的时机!怪不得接触过大哥的人都说,他是一只极有耐性的狼,纵使再修炼几十辈子也无人能达到他这份境界的十分之一,还真不是盖的!他决定,从今往后什嘛钢铁侠蝙蝠侠,包括舒马赫老哥,统统让他们稍息立正向后转,他只崇拜大哥一人!全然忘记自己几分钟前,还在骂自己的大哥是软脚蟹。
皇甫老太爷乐得眼睛都没了,一扫先前的颓靡,中气十足地吼道:“啊,是啊,你们顾家的规矩有方圆吗?求人有这么求的吗?要证人没有,要命有一条,你们有那个胆子,就来取走!”哎呀,要不说办事还是大孙子靠谱,比他爹地可强多了,老二老三俩小兔崽子的脑袋瓜子合在一起,也不如大孙子转转眼珠子。
“爷爷,你的命只怕他们要不起!她们的贱命又不值钱!”皇甫黍唯恐天下不乱,围着她们转了一圈,“要不,让她们一人留下一只耳朵,留着明早喂布丁好吧?”
钱姨伸手把他扯回来,“想吃耳朵,赶明儿奶奶去林家铺子给你买两只回来。”闻听皇甫牧把她归为季家人,感动得什么似的。抬手抹了把眼角,直视着顾家妯娌俩,“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!给你们证人!你们妯娌俩把耳朵眼掏干净,一会儿好好给我听着,一个字也别落下!听完若是没个正经人家办事的说道,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们顾家拼了!”扭头吩咐道:“小汐,打电话把安家姑娘韩家姑娘给我喊来,让俩孩子一五一十地跟她们妯娌说说清楚,她们家姑娘是怎么在乔家,当着乔书记和他一家老小的面打伤我们小祖宗的。”
欧阳汐放下新换上茶叶续满水的紫砂壶,配合地向着地处外院的厅堂走去。
妯娌俩彻底无风凌乱,小楠在乔家打伤了怡儿?她脑子抽了吗?怪不得乔家把她送进局子里,不抓她就活见鬼了!这次季家若当真甩手不管,就别指望着保她出来!所有词汇已不足以形容俩人的心境,破空而出的重磅消息击碎了她们最后一线希望,仿如被流弹同时击中,除了震憾还是震憾,本想制止欧阳汐传唤证人到场,无奈喉间像堵了团棉花,只剩下张口结舌的份儿。
皇甫牧起先对她们的争吵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注,满脑子都在想周一扬在小白兔的闺房做些什么?此刻在巨大的冲击波下,大脑一片空白,狭眸翻滚着冷酷的波光,隐晦不明的面庞夹杂着几近失控的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