扑通，圆谷真人就赶紧跪了下去，“陛下说这样诛心的话，贫道当真承受不住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知道你该诛心吗？一年多了，这长生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东西，说句不好听的，若是当年盛家的人在，怕是早就炼出了。你却推三阻四，耽搁了这许久。”

    圆谷真人连忙磕了几个头，才辩解道：“陛下且听贫道一句，这长生丹只是传说中的方子，凡人吃了并不会飞升，只会白白葬送了性命啊。”

    “朕这些年跟着你养气修道，难道都是白费功夫，连那个墨家的小子都能看出来我在用丹药辟谷，你还要说我是凡人体质吗？”皇帝的怒气已经涌到了面上，看着很是吓人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，大印公公来报，“报，墨公子送长生丹至，请陛下移步。”

    “瞧，人家已经炼好了长生丹送来了。”皇帝的口气中还是有着责备的。

    圆谷真人也不敢起来，鼓起勇气才慢慢说道：“陛下，这丹药还请让人先试试，若是这丹药里面有毒……”他说不下去了，若是丹药有毒，自然是炼丹师谋逆，看若是丹药没有毒，皇帝吃了，也是个死。

    一年多来，他总是找着各样借口给皇帝拖延，想着也许他真能相信，这是天意不让他炼成这长生丹。可谁知道，那个洛州紫云山来的墨晓，竟真的炼成了这长生丹，真是让自己难堪之余，还落实了自己身上的欺君之罪。

    “你随我去看看吧，怎么说，我也没那么信得过墨家的人，当年发生的事，他可能不知道，但我不会忘记的。”皇帝的语气缓了缓，大约是觉得圆谷真人还有用，并没有更严厉的斥责下去。

    戌时，墨晓准时来到宫门外，他计算了一下，此时皇帝应该已经回到宫中了。通传的人都很是客气，知道他是皇帝的贵客。大印公公亲自来接，让他现在观德殿外面侯着。

    夜宴是在明光殿举行，那里地方阔大，赏月的视野也好，就是登上那些台阶，颇费些功夫。墨晓本来以为自己会在夜宴之上献上长生丹，没想到大印公公把他引导来了皇帝居住的观德殿。

    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为宫宴排练的乐声飘过来了，有琴声，也有萧声，还有那琵琶声从一团混沌的声音中跳出来，特别的清越。从观德殿望过去，夜色中明光殿那里，看起来一片灯火辉煌，宫人们穿着靓丽的裙衫，拖着菜色的绶带、披风，轻风扬起，似一团烟雾。加之明光殿又在高处，在墨晓严重，那就仿佛是一个海市蜃楼，十分的不真切。

    大印公公进去给皇帝报信了，随行的小太监十分的识趣，陪着墨晓在廊子下看那风景。夜风温柔，全然不知道殿中有着怎样的风暴即将来临。只那么轻轻的吹着，吹着墨晓，也吹着观德殿前那一盏盏明灯，看着他们晃来晃去，墨晓的心也开始摇摆起来。

    想起临行前，安歌再三的叮嘱，墨晓摸了摸怀中的锦盒，心里似乎又踏实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