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来山上,左右到处都是白色的纸花,江湖之重,对于灵阳真人,大家内心都已是将他视为了不亚于南少天的人物,一个是为了江湖安定操劳的人,即便是许多时候,有了私心,也是在不害的情况下表露,对于徒弟,他是严苛的,对于严今初,他是犹如魔鬼般的教导,但如若是没有他的教导,严今初的性子,或许是没有今日这般的成就,他是一个激进的人,也是一个做事的人,江湖没有了他,少了他,是一个巨大的损失。
在思忖中,几人已是进了门,舒洛儿跪在灵堂前,一袭长发落肩,透过背影,大家都是可见她的悲伤。
“师妹,我回来了。”
严今初披麻在身,望着舒洛儿的背影,声音也是压的很低,他知道,他没有兑现承诺,没有照顾好大师父,他食言了。
“还记得,下山的时候,我与你说过的话么?”
舒洛儿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感,仿佛是一个没有油盐的素菜般说着话。
“记得,师兄没有做到。”
“没事,你回来便好。”
一行人是默默的跪在灵阳真人的灵前,没有说话,气氛已是可以说明一切。
在拜完丧礼之后,夏寒是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了当日比武的擂台左右,望着山崖之外的风景,他感叹时间的快,也是感叹上苍的无情,便是几月之时,就是带走了许多他挚爱的人的生命,而身边的擂台比试,仿佛还是在昨日,那番激情,还有几分回味,而如今,人去楼空,所有的一切,都是失去了旧时候的颜色。
舒洛儿慢慢的朝夏寒走来,在他身后说道:“江澜,你说,这世上,是有来生么?”
夏寒望着山崖远处说道:“有的,有来生,也是有极乐世界,现在与我们分别的人,不过是在那头等我们,我们终会相遇的,父亲,青灯大师,师父们,还有真人,还有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弟兄们,都是在那头等着我们。”
舒洛儿走近了夏寒的身旁,望着远处说道:“那你说,我们的来生是什么。”
“我们的来生,我希望,你,严今初,羽轩,还有苏星,陈曼沙,都是一个院子里的孩子,在那里,我希望是一个能够在山石天势庇护之下的一个村落,没有外人,没有兵戈,也是没有江湖,有的,是许多果树,还有许多的鸡鸭鹅,数不清的鱼儿在河里游荡,那样的日子,我们记不住时间,只有数着每天的太阳月亮,拥抱入眠的,是开心下的疲倦,我们耕作,我们喝茶,我希望,是这样的日子,这样的来生,简单却是有着平凡的快乐。”
对于夏寒的话,舒洛儿笑道:“你啊,是有些贪心了,要是知道,这个世界上最珍贵,也是最最难得的,就是平凡的快乐,除此之外,便是没有其他,能够比守住身边人来的更加宝贵了。”
两人便是这么叙旧,很快就是到了黄昏的时候。
武当山的钟声响起,涤荡左右,众人是聚集在一起,吃了素菜,没有多的酒喝,严今初独自一人在灵前,是撒了酒在前,虽然左右的弟子是露出了意异议,还是因为这是严今初对平日里不与他喝酒的灵阳真人的报复,但是在看到严今初痛哭流涕之后,他们才是跟着哭了起来,一个弟子便是哽咽着说道:“我,我好几次都是撞见了大师父喝醉了酒,在后山,在后山是喊着大师兄的名字,我就是知道,大师父怎么是舍得斥责大师兄,还不是因为,武当山的担子太重了,大师父是心疼大师兄。”
而在饭桌上的羽轩,也是低头沉默,他也想师父了,想起丁公藤对他的呵护爱戴,那种宠溺到骨子里的娇惯,是他以后再也体会不到的东西。
南少天摸了摸旁边苏星的头说道:“你小子,还真是个幸福的人。”
羽轩与夏寒都是冲苏星笑了一笑,露出了羡慕的眼神。
在武当山停留了几日,在过了灵阳真人的祭祀之日后,夏寒与陈曼沙是打算启程,对于路途与终点,他们是没有说,也是没有计划,对于婚事,陈曼沙总是一拖再拖的不告诉舒洛儿,这让舒洛儿笑他学坏了,在目送之下,两人是下了武当山,踏上了骏马,扬鞭疾驰。
羽轩也是离开武当山启程朝药王谷出发,几人的肩上都是有着更大的担子,在武林之中,在江湖之上,默默努力着,不为争夺,不为富贵钱权,心中的所有侠义,与全部的力量,都是化作守护挚爱人的长矛,来维护这祥和的局面。
风起云高,是艳阳天,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之上,是满脸胡须的夏寒冲水里露出了头,手中抓住一直正是在胡乱扑棱的鱼儿,脸上露出笑容朝岸边的姑娘招手示意,岸边上,陈曼沙正是在织着衣物,脚是不断的在踩着孩子的摇床,说道:“你小声一点,看把孩子都吓哭了。”
夏寒是拖着一身的水慢慢上来岸上,结果陈曼递过来的毛巾抹干净了水之后是凑近了摇床,摇床里,一个是几个月大的孩子正在不停的哭着,在看到夏寒之后,哭声是戛然而止,露出了春风化雨的笑容来。
全书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