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惊寒再也无法坐视不管，纯钧召来，斗上断玉琀。一时剑鸣铮铮，狭小的院子风起云涌。

    “别打了！”女子抬起哭泣的头颅，幽怨、无奈地直视断玉琀，开了口：“你不就是想让我们践行诺言吗？是我们负你。”

    “周夫人……”孟惊寒怔怔地望着这个女子。

    “是我们负你，此生不怨。如今我履行约定，把你该得的赔给你。”

    断玉琀警惕地盯着她：“你要用什么赔？”但讥讽的笑容刚起，哐当，长剑落在她夫君的手边，坠在婴孩的手边。

    ——命。

    ——她赔的是命。

    他们许诺相互扶持一辈子，永远做他的左膀右臂，如今违约，能赔的唯有一命尔。她用一个人的命换家人的安宁。

    长久的寂静。

    这是谁都万万没有想到的，断玉琀后退两步。

    孟惊寒的剑早在等候他，准备割下这个作奸犯科、逼死手足的恶人的人头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。”孟惊寒的鄙夷与厌恶毫不留情地流露出来。

    噤若寒蝉，良久，断玉琀否认道：“我没有这样想，我只是想让他们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一己私欲害死手足。”

    孟惊寒的话像最后一道宣判，在脑内轰然炸开，断玉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，直视他。

    他为了一句诺言，为了一只手，害死了一个人，而这个人是他的玩伴，是他的搭档，会温柔地替他上药，会替他留晚饭，会烤一手好鱼。

    自私之尤，残暴之尤。

    他瞥过尸体，像孩子去看被自己毁坏的宝物吗，蓦然一搐。

    这不是他的目的，他要的不是这个！

    断玉琀踉跄逃离，狼狈至极。

    “溱妹，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母亲已经长眠，孩子已经酣睡，手紧紧攥着母亲的手指。

    阿洧醒来后，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，他搂住妻子，抱紧婴孩，无声地呜咽。孟惊寒背负三尺青锋，沉默地望着伤心的挚友。

    夜风凛凛，星子冷淡，遥远的军营传来胡笳的乐声，用粗犷的嗓子唱悲戚的歌：“秋风萧兮雪满关，关兮月兮我心惶惶，惶兮悲兮，安有魂铃兮送我归乡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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