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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逍一手拂下风帽,对张松溪微笑道:“多谢张四侠解救门下,久闻武当七侠的清名,今日一见,果然是豪侠胸襟。”
修长手指将衣带微一松开,萧向晚便从他身后接了斗篷,稍退后半步悄身而立。莫飒亦提刀站在一侧。
杨逍轻振衣袖,目光自避雨亭里一掠而过,温声道:“明教左使杨逍,在座诸位若要诛杀杨某,便来罢。”他声音很轻,带一种慢条斯理的冷傲,听在众人耳中却如闷雷滚过。
风雨拂过山林沙沙声不绝,雨水从亭角落下滴答作响,亭中豪杰手里兵刃闪着刀光剑影,呼吸谨慎而沉重,却无一人言语。
一者,这里许多人虽一心要找杨逍报仇,却并未见过他本人,传闻中他枭狠残忍杀人如麻,武功高得惊人,没人想到他会是一介俊雅书生的模样。淡白衣衫,俊美脸庞,唯有眉角隐隐杀气,和举手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才让人觉出他是顶尖高手。一见之下,不禁心中惊异,确实怔住了。
再者,他手下莫萧二人的武功众人都已见过,皆是堪称一流的武者,在座有一多半自问未必能在这二人刀剑下讨得便宜,更遑论武功深不可测的杨逍。是以一时间并无人应战,皆静待有高手先下场试一试杨逍的功力到底如何。
张松溪微一拱手,道:“久闻杨左使威名,幸得一见。”说时也不禁心中略微诧异,他曾听师父提起过杨逍,孤冷狂傲的一个人,却与此时的温文尔雅颇不相符。
张三丰口中的杨逍是二十年前曾惊艳江湖的少年,从烟雨江南打到狼烟塞北,未见敌手,却孤冷不群,从来是孤身一人。张三丰见到他时,就是在漠北的草原。
冷月之夜,他办完一件要紧的事赶回中原的途中,遇见了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。他坐在河边,独自裹伤,见有人靠近并无动作,眼角微扬盯着来人,一双眸子冷冷的,似漠北寒夜的河水,又似耽视猎物的狼崽。
张三丰看他伤势颇重,便拿出武当派的三黄宝蜡丸给他疗伤,他却不去接,只戒备地望着他,道:“我不需要。”张三丰便不勉强,坐在一旁看他将外翻的血肉清洗干净,敷了伤药,再扯下破烂的衣衫胡乱裹起,脸上苍白如金纸,疼得豆大汗珠直冒,却是一声也没吭。
张三丰不禁也佩服他心性坚忍,问道:“都说你武功高绝,如何受伤了?”他自看得出那伤口是狼爪撕裂,伤势惨烈想必是遭遇狼群围杀,只是要引他说话。
杨逍道: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
张三丰指了他身侧的剑,微笑道:“我识得你的剑。”
那剑是他离开师门时,师父送给他的,说他行走江湖须有个趁手的兵器,叫他带了去。剑曰无名,到底是剑叫无名,还是根本就没有名字,杨逍却也不多问,他知道师父自来话少,问了也未必有答。
后来到了江湖,这把剑渐渐有了名,江湖人见到这把剑,就知道是那独闯剑阁,一剑成名的少年剑客杨逍。所以被这老头儿认出来,他并不意外。
他一壁穿了衣服,说道:“你又是什么人?若要跟我比试,此时我一定胜不了你,你大可杀了我,出一时的名。”
张三丰哈哈一笑,却真的出手了。他用随手捡的一根树枝跟他拆招,拆到第十三招上,杨逍便支撑不住,伤口绽开洒了一地血,被他一招点在胸腹间。张三丰瞧见他手指倏地一动,手法极是熟悉,不由得心神一怔,便被他飞出的劲气削了一截胡须下来。
杨逍笑道:“你我算是平手。”
张三丰也是大笑,道:“方才我用的剑法,你可记全了?”
杨逍道:“虽精妙之处未必领悟,你若叫我此时使出来,却也不难。”
张三丰道:“这套剑法,名叫云霞十三式,创这剑法的人,与你师父应当有些渊源。”
杨逍道:“你又知道我师父是哪个?”他行走江湖从未提及师门,因师父曾说江湖人,江湖事,她再不愿有甚瓜葛。这古怪老头却怎的笃定他师父是哪个?
张三丰却不答他,道:“她这一生,只将这套剑法练过一次,未曾传与门下弟子。如今传授于你,也是一段渊源。”
杨逍道:“我师门自有精妙剑法,想我此生绝无机会使它。”他眸子黑亮,自有一种傲气。
张三丰哈哈一笑,甩起宽袍大袖转身便走,道:“弹指神通,真是多年未见了。”
杨逍追问道:“你究竟何人?当真知道我师从何门何派?”
张三丰却不回头,笑道:“小兄弟,江湖险恶,却须谨记‘本心’二字。武当派张三丰,若遇难解之事,寻来便是。”
转瞬二十来年,张三丰却再也没见过那少年,江湖种种他的传闻,被阳顶天一掌打落昆仑山巅,却偏又入了明教,位居左使尊位,魔教屡犯江湖禁忌,杨逍更是背负万千骂名。
张松溪记得当时对师父道:“师父当年对他所说‘本心’二字,到底枉费了。”
张三丰却只是捋须,叹道:“江湖事波谲云诡,亲眼所见有时也未必是真,岂可单凭传言之事,便贸然定人之罪?你行走江湖,凡事须留三分余地,以一时善恶定一世善恶,往往失之偏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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