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般想着,心里竟开阔了许多。
正自担忧时,身边忽多了一个人,一挨近了便去摸她的手,她心神紧张险些扯动机关,觉得那手又小又软,才松了扣环,却手掌一翻避开了小姑娘的手。
“姐姐手里这东西好有意思,给我瞧瞧罢?”小姑娘笑嘻嘻的又要去夺,她出掌虽快,掌力却不如纪晓芙,夺了几下竟没拿到手,不由气恼,道:“姐姐生得这样好看,却这样小气!你不肯给我瞧,莫不是因为是谁给你的定情信物么?”
“你休得胡说!小小年纪说话这般难听!”纪晓芙斥道,脸上却因这话微微一热。
“姐姐恼羞成怒了!那便是真的啦!”小姑娘趁她心神微乱之时又出手去夺,果然一夺即中,不等纪晓芙夺回,竟拉动机关,只听‘嗖嗖’几声厉响,又听有人惨叫,听声音是章书一。
继而是‘铮’地几声脆响,似乎有人用剑挡了暗器,那人柔声道:“你没事罢?”竟是那少年。
接着是凤柒娇柔的声音:“多谢洛少主。”
少年道:“你到我身后罢,免得再被误伤。”他声音极为温软,黑夜里看不到表情,便觉得仿佛对情人的低语,令人听了不禁脸上微热。
小姑娘冷哼道:“小哥哥真是懂得怜香惜玉!”
纪晓芙劈手将竹筒夺了回去,道:“好过你无故暗箭伤人!那人虽行为可恨,却与你无仇无怨,他已废了手臂,何必要他性命?”
小姑娘委屈道:“我是替你心上人报仇呀!”
纪晓芙一愣,‘心上人’,她却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。
“方才那只鱼去偷袭之前,这书生便飞了毒器去打你心上人,你离得远没瞧见,我站在他身旁可瞧得清楚咧!”她似乎很受不得委屈,声音带了哭腔,“我替你心上人报仇,你倒来骂我!你们都是坏人!”说着,竟抽抽搭搭哭起来了。
纪晓芙听她一口一个‘心上人’,知道说的是杨逍,恼得恨不能打她一顿,可听她哭得伤心又不禁心软,想她一个小孩子到底是不懂的,叹气道:“我跟他并没什么关系,你以后不要乱说了。”
小姑娘听她说话温柔,笑嘻嘻道:“我瞧你们俩总是眉来眼去,便以为是心上人了,我姐姐姐夫便是这样的。”
纪晓芙听她一时哭,一时笑,说话天真懵懂,竟是孩童一样,要解释想必她也不通,便不再跟她多说,心里却想,‘我何时跟他眉来眼去?不过是强敌环伺,许多话只能意会,不好明说罢了。’
她这样想时,却不曾想这‘意会’二字,未必人人都能意会彼此心中所想,比如叫她意会章书一,甚或罗信,如何能够?
打斗中的刀剑声渐渐小了一些,听声音应是东瀛忍者少了许多人,关山雪剑风也略微弱了下来,罗信的刀声已然听不见了。
单论武学,杨逍与关山雪的剑法强于对方许多,可忍者擅于黑夜作战,身法飘忽诡异,又与中原武学截然不同,且有二十几人之多。关山雪内力不继,罗信又屡受重创,杨逍剑招急转竟也不能片刻结束这场恶斗。
忽听杨逍喝道:“给我滚进来!”
他一声暴喝,众人却都不由得冷汗下来,心道:今夜若再来强敌,莫不是要一齐死在这里!
可半晌没有人进来,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,屋外有人扬声道:“左使在内,不要误伤!”
众人一听,都想:原来是明教的人来了……都不由得在黑暗中寻找杨逍,可庙里一团漆黑却如何寻得到。
只听陆鸧忽然道:“少主!保护少主!”
纪晓芙一愣,杨逍何时解了他们穴道?
她还来不及想更多,腰上一紧,那熟悉的气息又挨了上来。杨逍抱着她飞身而起,却不从门走,直接举剑破了庙顶,跃了出去。她只来得及听到小姑娘惊呼一声:“还有我呀!”
猝然间,有箭弩机括之声,原本这么远的距离扳动机括的声音不容易听到,可若有几十个机括同时被扳动,那声响自然能传得很远。
庙中各人听了,心里咯噔一下,道一声‘不好!’,各自施展轻功,急欲逃离这间破庙。
从屋外喊声,到杨逍携纪晓芙飞出破庙,再到数百箭簇齐发、众人各自逃离,都在眨眼不及的瞬间。
箭矢如急雨,将那破庙射得百千孔洞,又被众人掀了屋顶,梁椽毁坏,如何还支撑得住,只听得一阵隆隆之声,破庙在风雨里孱孱撼动,竟自倒塌,顷刻间只剩一片废墟。
夜色里有几个人影自庙中逃出,身影如鬼影一般瞬移,顷刻消失在山林里。
那在外接应的明教头目令手下一队人急忙追去,自己却向杨逍缓步走去,他走得很慢,脸上露出一种苦恼之色,脚下抽出,似乎很想拔腿就跑。
杨逍淡淡看着他,不发一言。
磨蹭半天,那人还是走近了,躬身道:“唐洋见过左使。属下不知左使在此,多有冒犯,请左使降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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