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救过我的，好多次。”扶苏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。

    “可是，契约上本就写着：护主平安，至死方休。”她皱着眉歪头，面露疑惑，但在此刻扶苏看来，实在是单纯得可爱。

    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签的字，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每天在守护着他呢？他不知道，可是他不想把这些当做理所应当，毕竟一开始他其实只是想拐骗她与自己做个旅伴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，欠什么都不要欠命么？我也一样。”扶苏从白陶那边听到了她让傅成传的话，于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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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虽然到最后回府扶苏也没能解释清楚自己真的不是暗恋乔松，不过他还是了解到之前那些事情是自己多虑了。

    毕竟就谷酒这种性格，跟谁能暧昧得起来啊？他甚至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。

    既然他都没必要避嫌了，人家也当面说是抱着“至死方休”的觉悟待在他身边的，再怎么也不该甩脸色给她看。心中自责又愧疚，于是他又去了东厨，在那遇上了之前的厨娘。

    厨娘是个四十好几的妇人，心宽体胖，面相和善，之前便是问了她庖房在哪，然后提前来这坐了羹汤。

    “诶呀王爷怎么又过来了？”厨娘热情地过来打了招呼，然后示意几个收到惊吓的下人不用多心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，只是来看看。”遇到熟人扶苏有些尴尬，当时正是她看着自己做完还提点了几句。想来盖州知府也当真没有官员架子，这些下人少有唯唯诺诺的，可见一斑。

    “王爷可能不知道，这后来几天啊也是照常送的羹汤，可是，”厨娘把声音压低了点，笑得意味深长，“那小公子说都不如第一天的有味呢。”

    心中咯噔一下，虽说是外人转述的，他还是极为受用。

    他有些飘飘然了，本来只是想再来做一碗羹汤的，现在却想再露一手。看着对方为难的样子，厨娘赶紧收住，“看我说的，都说‘君子远庖厨’，王爷自然不能总是来这里肝这种事的。”

    扶苏却笑了，施施然君子如玉，白府连个厨娘都知道孟子的话，可惜曲解了孟子的意思。“无妨，孟子的本意是实行仁政，不可杀生，为他人下厨并无不仁之处。”

    厨娘掩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王爷说的是，那王爷想做什么，我们这些粗人也能帮一帮。”

    扶苏本来没想好做什么，可是这个由头，不杀生以为素，倒不如做一道酱汁素鸡。

    本来作为皇子他是不用学这些医术、厨艺的，不过当年他母妃常年缠绵病榻，他就跟着老御医学了医术，又经常亲自去做药膳，对于当时文都宫的小厨房甚是熟悉。再后来他母妃病逝，他也搬出了皇宫来到封地，平日无事，酷爱收集典籍，也不乏医术食谱，自然而然比一般人强上几分。

    要说这素鸡，也是源自江南的菜肴。人未到江南，先品江南菜，这是他人从未有过的待遇。

    那厢谷酒整个下午都坐在房间里运功调息，由于左手包扎，右手手腕红痕也还没消尽，她一直都在修养。不过明日要离开盖州地界，之后路途多舛，得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。

    额上刚出了一层薄汗，停下歇息，就听到门外送晚膳的下人到了，她不疑有他就像往常一样让他们进来。

    后面却跟了一个扶苏。

    “今日府上就你我二人，不如一道用个晚膳？”他随口找了个理由。

    然而在谷酒听来，应当是因为白陶不在他无处可去了，不甘寂寞就跑来了自己这里。因此扶苏一时没有看懂她投来的怜悯的眼神是为哪般。

    不过晚膳丰盛却并不油腻，反而比较清淡，算是扶苏特意为这位姑且还在养病的人安排的。她发现和平日不一样，便看了他一眼，发现他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若不是她还没开动，便又要以为他是看自己吃看饿了。

    “尝一尝这个。”扶苏夹了一块状似鸡肉的东西放到了谷酒碗里。

    谷酒闻了闻，有着诱人的香味，可是似乎又不是鸡肉，她皱眉看过去，扶苏却只是好整以暇地笑着看她。

    轻轻咬了一口，软糯鲜嫩，咬下去还带着酱汁，应当是豆制品却和普通的豆腐豆皮完全不同，有一点嚼劲，让人欲罢不能。虽然不是鸡肉，却比鸡肉还要可口。

    谷酒双眼都亮了起来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这是素鸡，江南的特产。”看着她的样子，他觉得欣然，一手撑着头，也不急着用餐了，仿佛看着她吃便能饱了。

    秀色可餐这个词还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
    然后看到酱汁沾到了她的嘴角，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擦，到了半途又后知后觉地收了回来，然后把袖中的帕子地给她，“嘴角。”

    谷酒不甚在意地随意擦了擦，而他却对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有些懊恼。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姑娘家，自己这样不是会影响人家的清誉么？

    如此说来，孤男寡女同桌而食也是不妥当的，他急急站起来，不想被凳子绊了一下，直直向后倒去。

    谷酒本来还在吃着饭，这时候起身已经跟不上，就下意识地抬腿去接。

    接是接着了，不过一脚踢到了对方的屁股上。

    扶苏这时候面如死灰，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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