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蓁蓁思及此处,两只手交叠在一起,忖度着开口道:“其实……我昏迷那几日,做了一个梦。”
秦星澜看出她的犹豫,伸手握住她的手,道:“嫂嫂可愿意与阿澜说说?”
陶蓁蓁看着两人交叠的手,缓缓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。
秦星澜听完之后,远山眉一拧,道:“嫂嫂这……”
秦星澜不大信鬼神之说,原本想安慰陶蓁蓁这不过是梦罢了,可看了看她期盼的目光,又不忍心打击她,只好改了口道:“嫂嫂可记得接下来会有何事?若是真的有了,便可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梦境了。”
“小产过后我浑浑噩噩了好一段日子,接下来的事情……”陶蓁蓁蹙了蹙又细又淡的柳叶眉,道,“便是珩弟在软玉楼与人起了龃龉,失手打死了人。”
秦星澜听完也不由得蹙了眉,思忖片刻后道:“这……罢了,便等等看。”
秦珩虽然是京城里个顶个的纨绔,但是打死人这等子事儿是从来没有过的。
虽然这般想着,秦星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,想着便去看看好了,又宽慰了陶蓁蓁几句,起身离开。
秦珩刚从江南回来,秦星澜也许久未见他,便抬步往秦珩院子里去。
秦星澜刚进了院子,迎面便见一女子出来。那女子的衣裳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布衣,与寻常丫鬟并无两样,但穿在她身上,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婉约。
女子抬眸见了秦星澜,行了个万福礼,软软地道了一句:“问姑娘安。”
秦星澜不过入门时无意间一瞥,心中却立时道,这是个美人儿。
秦星澜饶有兴致地望着那女子低敛的眉眼,开口道:“抬头。”
那女子闻言,缓缓抬起了头。
秦星澜看清了女子面容,却不由得蹙了眉。那女子容貌昳丽,顾盼之间婉约流转,白皙光洁的额上却有一道疤痕,像是一件美丽细腻的瓷器上多了一道裂纹,硬生生破坏了美感。
这样的姿色,秦星澜断然不会忘,可见以前定是未见过这张脸的。
秦星澜眼珠转了转,道:“你是二公子从江南带回来的?叫什么名儿?”
那女子似是看出了秦星澜眼里的惊讶,飞快地低了头,回道:“是,我……奴唤月怀。”
秦星澜笑道:“怎么的?这秦衡之想金屋藏娇?”
秦星澜一言方出,只听得有人笑骂道:“我刚回来,你又编排我什么?”
秦星澜循声望去,果然是她二哥秦珩。秦珩虽是男儿身,一张脸却比女人还要漂亮。一双凤眸显得有些懒散,斜睨过来时又是说不出的风流妖冶。
秦珩朝那女子道:“你去忙吧。”
秦星澜望着女子福了福身后离去,笑道:“你还说呢?哪儿找来的?不怕大哥知道了打断你的腿?”
秦珩笑道:“嚯,我也十六了,收个丫鬟还不行了?”
“只是个丫鬟?这样的姿色……可惜了,怎么回事?”秦星澜挑了挑眉,笑道,“莫非……你强抢民女,人家抵死不从,撞了墙?”
秦珩知道她说的是那女子额上的疤痕,笑骂道:“胡说什么!”
接着又转身进了屋,一边走一边道:“我路过江南一处地儿,路上车夫看见她晕倒在路边,我想着也是一条人命,就让人救起来了。后来人醒了,说是她家里逼她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富人冲喜,她抵死不从逃了出来,体力不支晕倒在路边。”
秦星澜跟着他入了屋内,听完他的话一脸不赞同,道:“所以你就给带回来了?”
秦珩道:“不然呢?总不能丢路边儿饿死吧?更何况一个女儿家,还能怎么着?”
秦星澜又问道:“那你呢?想怎么着?”
秦珩心知她是何意,道:“我若真收了人家做通房,别说大哥,娘也要打断我的腿。娘说了,要我考了功名才能娶妻纳妾呢,可我哪是那读书的料啊!现在连个丫鬟都不给我,你瞧瞧这院子,生生地成了个和尚庙!”
他这话一出,左右侍立的人都笑了起来。
秦星澜笑道:“别说做通房了,我看着那言语,倒像个良籍,人家拼死逃出来了,凭什么就愿意给你个纨绔公子哥做妾了?”
秦珩听了大呼小叫道:“瞧瞧这说的什么话!凭什么?凭我是永定侯府的公子!多少人上赶着求不来的呢。”
“哟,那是,我们秦二公子嘛”,秦星澜笑着打趣他,道,“那若是人家家里人找过来了呢?”
秦珩一挥手道:“他敢!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个老不死的冲喜,别说他找不到,便是找到了,这样黑心肠的人家,通通轰出去!轰到京城外!也不看看我们永定侯府是什么人家!在京城里横着走!”
秦星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拊掌道:“秦二公子好大的气派!”
漆色的眼瞳骨碌一转,她又道:“反正爹娘也不给你丫鬟,不如便给了我吧?”
秦珩挑了挑眉,道:“你要?拿去就是了。”
秦星澜笑得眉眼弯弯,道:“你舍得?”
秦珩道:“有什么舍不得的?我跟你说啊,这软玉楼的锦娘啊,那才叫一个雪白丰盈!”
秦星澜“啧啧”了两声,刚要说话,又想起陶蓁蓁所言,道:“你最近……收敛点儿,别动不动跟人动手,小心哪天出事儿!”
秦珩摆了摆手,不耐烦道:“你怎么比大哥还啰嗦呢?我有分寸。”
秦星澜心里觉得,秦珩虽然纨绔了些,也时常跟人打架,但人命官司还是没出过的。也许便是大嫂忧思过度的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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