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年长萧玦一岁,对他总是存着一分包容之心,一些事上,纵不大受的住,多也由着他,若真恼了,便斥唤一声“萧九郎”,萧玦往往听她这么一斥,再怎么(热rè)血沸腾也只能僵住不动,双眸隐忍着血红的,委委屈屈的,好像一只大型犬类,一下子耷拉了耳朵。
她看他这样,就忍不住心软,忍不住轻抚他的乌发,咬唇道“那你……轻一点…………”
萧玦得了她这一句,立欢喜起来,吻她抱她,苏苏搂着萧玦的脖颈,将自己全(身shēn)心地交托给他,心中流转,尽是(爱ài)意。
事后,萧玦埋首在她肩窝处喃喃“苏苏,你真好。”
苏苏轻轻笑道“你也好。”
萧玦将她搂转过来,轻啄了啄她的唇道“六嫂前几天生了个男孩,父皇赐名为照,我去看了一眼,真是可(爱ài)极了,苏苏,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好不好?”
有着赤子之心的萧玦,在苏苏心中,有时还似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,她实在想不出萧玦为人父的场景,笑着摇了摇头。
萧玦眸光立黯了下来,“……为什么?”
苏苏道“……怕疼……”
萧玦想到六嫂难产,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差点把六哥命给吓没,立道“那便不生了吧。”
苏苏见他转得这般块,忍不住嗤笑出声,萧玦奇怪问道“笑什么?”
苏苏笑道“那你这王爷当的,愈发有名了,又无侍妾,又无子嗣。”
萧玦道“我有你就够了”,他凝望着面前的妻子,忍不住轻按着她发,与她深吻片刻,才恋恋不舍地撤开(身shēn)子,轻道“今生能遇到你,能做你的夫君,真是万幸之事,幸运到我有时侯都害怕,害怕这是一场梦,梦醒了,就什么也没有了。”
“……别胡说”,苏苏轻道,“我们过两三年再要孩子吧。”
萧玦问“你不怕疼吗?”
苏苏含笑低下头,“我不怕为你疼。”
萧玦动(情qg)地抱紧了她,“三年也成,三十年也成,只要你一直在我(身shēn)边。”
苏苏闷在他怀中笑骂,“胡说,三十年后我都老了,还生什么孩子?!”
萧玦亦笑道“我陪你老”,他将她的手,牵至他的心口处,一字字认真道,“反正三年,三十年,六十年,九十年,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。”
怀王夫妇的恩(爱ài),不仅很快在皇室世家里传遍,就连长安城大街小巷,都道怀王府有神仙眷侣、羡煞世人。
萧玦在府时,他们总在一处,萧玦不在府时,苏苏便抚琴看书、莳弄花草,有时携侍鬟出府游玩,往城郊秀丽景致去,游山玩水,自在逍遥。
一(日ri)往茶山时,登高途中路过山中的慧觉寺,因听说寺中方丈——了空大师藏有古琴流水,其音清越,世所罕有,便生了好奇之心,想要借琴一观试弹。
她在小僧弥的引领下,来到方丈禅堂,在袅袅檀香中,循着清微淡远的琴声,步至一道鸦青色纱帘前,见帘内人影隐约,正轻拂琴弦,其音缥缈清泠,虚静入仙,所奏正是遗失下阕的古曲——《静夜》。
苏苏好乐,而此时所闻清音,幽韵出尘,堪称世所难寻,她忍不住取出袖中玉笛,与之相和,笛声乍起,琴声微一顿,便迎了上来,禅堂幽深,焚香细细,只闻琴笛合奏,错落有致,此起彼伏,两缕清音相依交融在一处,如轻烟腾空飘去,逸散静室,余韵不绝。
上阙毕,琴声却未停止,苏苏微一怔,随即含笑吹笛迎上。琴声试续古曲,苏苏时而配合它吹续,时而在前引领,就仿佛是两人几前对坐,正谈笑着一起续谱下阕,时而对方的观点占了上风,时而苏苏的续法得到认可,和谐交流,谱乐随心,有时至滞涩处,二人一同沉思,那琴笛声细,便如潺潺流水,静静流淌在禅堂之中。
下阕曲终,苏苏平生,从未有过如此高山流水之感,只觉畅快,按耐不住兴奋,趋近帘前,请与帘后的了空大师相见,探讨乐理。
但,帘后的了空大师闻言,却(身shēn)影不动,许久未语,他似将一物,从袖中取出,放在琴旁,但静默片刻后,又将那物攥回手中,默然起(身shēn),(身shēn)影隐入内室。
了空大师不愿相见,苏苏也不敢强求,禅堂幽杳,她手挽帘钩,轻挑鸦青色垂帘,见帘后一案一琴,琴体通黑,隐泛幽蓝,琴背池刻篆“流水”二字,池右刻,则以清楷刻有十字“钟期既遇,奏流水以何惭”。
苏苏离了茶山回府,将《静夜》下阕整理成曲,回想禅堂琴笛相和的场景,知音之感弥漫于心,久久不绝。
过几(日ri)后,她得空携《静夜》乐谱再往慧觉寺时,刚入寺庙,就闻了空大师已于昨夜圆寂的噩耗,苏苏怔立寺中许久,终幽幽一叹,将那《静夜》下阕,悄燃在慧觉寺香火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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