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宠瞪着韩修衍,就在刚才,她又收到了对方递来的目光,不仅带着古怪,她还感受到了几分同情。
这人是猴子变的么?怎么眼神儿这么多戏?她今天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?这套衣服是她千挑万选的,很端庄了,参加晚宴没问题,妆容也得体,嗯,哪哪都好,完美。那就是他有问题了。
她不耐烦的低下头,决定不去理会。甚至于忘了去想为什么今天温茹敏如此殷勤得反常这回事,她回头叫了个宫人,问道:“听说陛下叫了戏班子,他们什么时候上来啊?”
“回大人的话,戏班子准备得匆忙,应是在最后上场。”
“哈,那得等多久?”
“约莫,两个时辰?”
“……那什么时候可以去放河灯?”
“大人若是想,随时都可以,河边已经有些人了。”
“好,你带我去。”
“诺。”
河边
远远就看到千盏万盏河灯随着流水起伏错落,向远方漂去,甚是好看。
遥遥一看有人在河边做河灯,桑宠心下讶然,如今这些世家子弟放河灯都是为了花前月下,河灯自然也是下人做好现成的,他们只是放到河里看美景就够了,难得有人还记得河灯是用来祈福纪慰先祖的,应当亲手做才是。
走近一看,做河灯的人她认识呀,这不是小白兔么,啊,不是,这不是纪束蒲纪大人嘛。
她刚要抬脚过去,却看到韩修衍先她一步,走到他身边。桑宠顿了一下,没走过去,只听
“纪大人,好久不见,您在此做河灯,是要祭奠何人?”韩修衍声音清越。
“少将军?此盏河灯……是为了悼念亡母……”纪束蒲看向来人,有些惊讶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少将军不必如此,世人皆有一死,况且,母亲在天上,定然比在人间更加幸福。”
“纪大人何出此言?”
“……束蒲本是纪家庶子,生母是奴隶之身,束蒲出生便过继给了主母大人,因着主母不喜,束蒲平日里难见生母一面,只听得她操劳过度,积劳成疾,久病不治就此离开人世了。”
“纪家主母怎生如此没有容人之量?”韩修衍扬着眉,想也知道,一个生母是奴隶的庶子有多不受待见,幼时定是受了不少苦。
纪束蒲轻笑“少将军怎的如此说,束蒲不怪任何人,天下深受苦难之人何其多,吾等不过世间一渺渺芥子,浮萍无依,哪有抱怨上天不公的权利?”
“要怪就怪这流传下来的劳什子奴隶制度,生而为人,为何要被当作牲畜一样任人买卖,任人践踏?纪大人如此清正之人,却甘愿为蔡大人做事,想必也是为了有朝一日,此般事态能有所改善。”众人皆知,蔡彻是奴隶之身,托他的福,近些年来,永安城及附近城池虐杀奴隶的惨状有些改善。
“是,束蒲平生但求此事……蔡大人深谋远虑,有大仁之心,非我所及,实是束蒲敬畏之人。”他细长的眉下眸光明澈,忽的漾起温和的笑意,一时看煞了眼前人。
两人看着河灯渐渐飘向远方,一时相望无言,若不是二人都是男装打扮,倒像是月下一对璧人,登对的很。
[八一中文网 请记住www.81new.com 手机版访问 m.81new.com 绿色无弹窗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