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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和七年的春天，金陵阴雨绵绵，而在毗邻秦淮河的一处宅院里，红泥小火炉正咕噜咕噜煮着茶。手机端　m.

    杜仲鸯端坐在坐榻之，动作优雅的往白瓷茶杯倒着刚煮好的香茶，她温婉的对面前坐着的年男子道，“来，牧之，尝尝我煮的茶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杜夫人。”杜牧动作优雅的端起茶杯，轻轻品尝了一口，赞赏道，“好茶，芳香沁鼻，入口回甘。”

    “难得有故人登门拜访，本该是好好招待的，但你瞧瞧，如今这么一处屋子可以遮风避雨，我个孤老妇人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的，还请贤侄莫要嫌弃。”

    杜仲鸯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杜牧，这杜牧乃是李纯当政时格外器重的杜佑杜太傅之孙，颇有才名，之前在除夕宫宴，杜仲鸯曾经见过杜牧，不过那时他还小，不过是个总角小儿罢了。

    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当年那个总角小儿也成了年过三十的壮年男子了。

    “是牧之唐突拜访，还请杜夫人莫怪我打搅了你。”杜牧斯斯道。

    “哈哈，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，难为你还记着我这个老妇人。”杜仲鸯摆了摆手，如今她都快四十的人了，虽然保养得当，但在小辈面前还是喜欢以老妇人自居。

    “牧之今日前来，其实是想为杜夫人作一首诗，但有些具体的问题还是想问问你，免得描写出错，惹得世人笑话。”

    “哦？写诗？我有什么好写的，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    “杜夫人莫要妄自菲薄，你的传经历早已成为故事传遍咱们大唐了。牧之见白乐天写的《长恨歌》《琵琶行》，皆是描写女人一生的故事，又想到杜夫人你跌宕起伏的一生，便也想着记录下来，写首《杜秋娘诗》，也算是给世人留个念想。”

    杜牧一本正经的说着，浓眉大眼带着浓浓的创作热情，无期待的看向杜仲鸯。

    杜仲鸯笑了两下，她眯了眯眼睛，她跌宕起伏的一生吗？嗯，她这一辈子的确是挺曲折的，真是被老天爷给折腾惨了。

    思考了半晌，她点头道，“好，你有什么问题，问吧。”

    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，他们一问一答，煮了两壶茶水。

    杜牧问了她不少问题，但其最过于直接尖锐的便是“你这一生可有爱过谁”。

    爱过谁？

    杜仲鸯侧眸看向雕花木窗外潺潺的秦淮水，看着河边摇曳的依依杨柳，雨丝落在水面当初一圈一圈的涟漪来，而在那一圈圈的涟漪渐渐浮现出一张清秀温柔的脸庞来。

    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，害羞的时候耳朵会红，他笑得很好看，古时的潘安、何晏都不过他好看。

    初遇李景昭时，是在润州西津渡的书画铺子，她和他看了同一副画。

    再次遇见时，是在镇海节度使府的后院，八月金桂飘香，他一袭素淡的袍衫，长身玉立，站在月光下，朵朵菊花影影绰绰的斜照在他的衣衫。

    他是个很谦逊的君子，没有官宦子弟的纨绔孟浪，也没有腐儒的老朽古板。最重要的一点是，他很尊重她。

    不会看不起她的出身，甚至不惜为了那样“卑微下贱”的一个她，拼出性命与家里人抵抗。

    那大概是爱情吧，一种甜蜜又苦涩的种子悄然种下。明明知道身份不同，但相爱从来没那么多规矩道理可讲。

    至于后来的那些事情……太悲伤了，她也不想记得了。

    杜仲鸯闭了闭眼睛，杜牧在一侧轻声问道，“杜夫人，你若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，也可选择不说的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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