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立万瞬间摆脱懵懂状态,毫不犹豫答道:“夺情呗!还能怎么办?”
朱翊钧脸色一沉,问道:“夺情?”
文立万点点头。
按照明朝的官僚制度,父母或者嫡亲父母去世,以闻丧日开始,要回家服丧二十七个月,期满后,再回来继续当官,这叫“丁忧”。
那个高级干部要是死了爹妈,提出要回乡丁忧,皇帝要是觉得这人回家丁忧,会耽误国家大事,就会下旨不许丁忧,这就叫“夺情”。
文立万所说夺情的意思,就是要让皇帝阻止张居正丁忧。
朱翊钧冷眼望着文立万,问道:“朝廷难道只能依赖首辅一人独撑?”
文立万看着朱翊钧骤然冷下来的面孔,答道:“这倒未必。”
“那为何要夺情?”
“为陛下的将来。”
“将来?”
“陛下迟早是要亲政的,在此之前,陛下最可依赖的只有首辅。如果首辅丁忧,陛下又不能因此亲政,朝中群龙乱舞,谁出面来震慑这些人?陛下为何不顺水推舟,以夺情的方式,让局面平静下来。”
文立万对朱翊钧现在的心态已经了解的很清晰:皇帝既想限制张居正做大,又想利用张居正稳住局面,避免出现颠覆朱家江山的事情发生。
朱翊钧听后,面色和缓许多。
文立万的话是符合他心思的,也许......也许夺情确实是目前最为妥当的方法?
“子萱,可曾记得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?”
“陛下问得是哪句话?”
“你说过首辅不可能谋逆?”
“是的。首辅就像夕阳,都这把年龄了,没谋逆的精力了。陛下就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,未来在您这边。”
朱翊钧若有所思,微微点一下头。
从年龄上讲,张居正确实在走下坡路,他朱翊钧确实显得蒸蒸日上。但是,但是母后竟然要他在三十岁才能亲政,这个,呃,那要等待到何时?
难道要再等十五年?
谁能保证未来十五年,张居正就不会起贰心?
朱翊钧一想到这个,就很是郁闷。
文立万看出朱翊钧郁郁寡欢背后的心思,明白皇帝亲政的欲望不仅已经发芽,而且开始茁壮成长,很快这种欲望就会疯狂生长,这对张居正来说,并不是好兆头。
“夺情难道是最好的选择吗?”朱翊钧终于停止踱步,坐在了太师椅上,并且示意文立万落座。
“如果允许首辅丁忧二十七个月,这两年多时间里,万一发生有其他心怀叵测之人兴风作浪,如何应对?”文立万坐下后,抚摸着光滑的椅子扶手,说道:“我可以向您保证,首辅绝不会谋逆!”
“你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吗?”
“陛下英明,在您面前担保,那个不是用人头作保?”文立万笑道:“军中无戏言,君前安敢戏言?脑袋是吃饭的,谁拿脑袋开玩笑啊。”
朱翊钧哈哈大笑,说道:“好,这话听着让人信服。按你说得办吧,夺情!”
文立万嘿嘿笑道:“呃,陛下,咱俩现在就说‘夺情’,是不是有点不大厚道?嘿嘿,毕竟首辅老爹还没死嘛。”
“谁说没死?死八天啦,头七都过了。”
文立万听得目瞪口呆:MMD,难道是张居正在封锁消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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