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紧锁着眉头,沉吟半晌:若是天帝有心发难,确实十分棘手。她是战神,自然什么都不怕,可漪兰君只是个凡间小仙,哪里经得起天帝折腾。
漪兰君心思单纯,又哪懂天上那些老神仙的套路?此事若把他卷进来确有不妥,但若把事情和盘托出嘛——花烈看了看重黎,下意识艰难地咽了咽:光天化日之下,自己肯定会被嘴炮活活怼死……
既然明知道结果,为什么不自己选择狗带呢?
无比机智的花烈识相地朝漪兰君拱拱手:“我还是先告辞吧,打搅了。”
“诶?!”
漪兰君有点懵,她并没有拒绝啊,只是要求说出原因,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吧?然而花烈这么着急慌忙地跑来,竟然几句话就被她打发了?
什么路数啊。
重黎也不虚留他,客气了几句就转身就去了九小只的房间。
漪兰君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各走各的,一时也不知要如何是好。有心去将花烈追回来,觉得不妥,忽然就听屋里传来重黎一声怒吼:
“墨九玄!!”
漪兰君一惊,下意识地才刚一回头,就见墨九玄整个人已经从屋里飞了出来,一路直滚到漪兰君的脚边,灰头土脸地狼狈不堪。
“你、你没事吧?”
漪兰君伸手刚想扶他,却见他已经从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,拍拍身上的土,冲他嘿嘿一笑,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,反而小声贱兮兮地说:
“没事。听说在军队里的时候,但凡战神还愿意修理你,就说明你还是有价值的。”
“……”
你的价值看来相当高啊少年。
重黎一手叉腰,站在门口指着他怒道:“限你半个时辰之内把屋里给我恢复原状!不然今天晚饭就吃你!”
“遵命,殿下!”
墨九玄立刻听话地小跑回屋里。
漪兰君有种十分不好地预感,朝屋里瞥了一眼,远远只看到一片狼藉,似乎还传出断木头和瓷器碎片的声音?
重黎冷冷地看着墨九玄从身边跑进屋里,还不忘狠狠踢了他一脚:“你前世真的是条长虫么?确定不是哈士奇吗?这才多大会儿功夫,你看这屋里给造的!简直跟拆迁现场一样!”
“是水蚺啦。”小声纠正道。
“水蚺!能耐了你?!”重黎随手抄起地上一条板凳腿就丢了过去。
“哎呀!……殿下我知道错了!”
重黎站在门口,指着屋里骂道:“还有你们!给我一起帮着收拾!收拾不好,晚上就吃他!水煮还是红烧随你挑!”
九小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,连声诺诺称是。
末了,见重黎从地上抱起椒图,气呼呼地回了自己房间。漪兰君犹豫了片刻,叹了口气,便也跟着重黎回了房间。
看来九小只跟墨九玄在屋里疯得很开心,椒图的辫子都松了,头发乱蓬蓬得跟才从床底钻出来的一样,还沾着灰尘和棉絮。重黎将她放在膝上,正用篦子帮她梳头。见漪兰君也跟了进来,还不等他开口便说道:
“花烈的事你不用管他。那个人遇到所有过不去的坎儿,都只跟女人有关,没什么大事!”
漪兰君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你这么盛气凌人的,他就是有苦衷又哪里敢说?”
“我给他定的有规矩。”
重黎说道:“当初我就跟他说:搞女人可以,第一不能招摇过市、闹得满城风雨,到时天帝脸上不好看,我也保不住你;第二就是不能搞出人命来。除了这两条,随便你情我愿去!爱干嘛干嘛!我只装作不知道!如今你看他这个怂样,必是犯了忌讳,可不就是活该么?”
怀里那小丫头的辫子虽然看起来简单,奈何重黎却是个新手,梳了半天也没弄平整不说,椒图也痛得直叫:
“阿娘!疼~!”
漪兰君见状,上前一步将女儿抱到自己膝上,从她手上接过篦子:“还是给我吧。”
重黎认命地全都递给他,又说:“你是个凡间散仙,天上的事你不懂。那可是个一步走错、万劫不复的地方,我倒希望你还是始终置身事外才好。”
“你们天上的事,我自然是不懂。只是花烈先前帮过我,如今求到我这里,我却要如何拒绝他?”
“你放心,他是个聪明人,如今我话说到这份上,事情若真的大到需要我出面才能解决,自然会再来求我,不会让你为难。”
漪兰君皱着眉头,没有说话。
重黎看出他心里中不忍,正色说道:“听我的,这件事你不要管。”
他勉强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