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天启只觉得一阵惊雷在耳边炸响,他关上门,把钥匙扔在鞋柜上边,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,只有微颤的手指稍微泄露他的内心。他走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文娜:“先去洗把脸。”
脸上干涸的血迹让她有些像地底下爬起来的厉鬼。文娜进屋洗了脸,还卸了妆,屋子里很安静,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水声。
趁着这时候,艾天启喝了一杯茶,他一惯的风格,在最烦扰的时候饮上一杯绿茶,不过显然今天这杯茶并不能让他静心,他丢开茶盏,看着已经卸妆的文娜,卸了妆看起来像一个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。艾天启不想再看:“你不是已经不再杀人?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文娜也觉得很委屈:“是他要挟我,我一时失了手。”
“你失手的情况还少吗?”艾天启低吼了一声。
“那你要我怎么样,人已经杀了,说什么都已经晚了。”文娜不耐烦,她本来不想来找艾天启的。
“你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?”艾天启安抚她。
“应该不会,我都是看过的,什么都没有。”文娜说着倒是平静下来:“我给你保证,这绝对是最后一次,我下次不会再这么冲动了。”
“什么叫做应该,算了,你别保证。”艾天启揉揉头:“现在去你的公寓拿上证件,我马上送你出国……”
“我不出去!”文娜坐下来:“你是不是不相信我?”
“这不是信和不信的问题,现在情势不容乐观,稍微有一点儿不慎就会翻船,前两天的案子你不是不知道,风口浪尖上……”艾天启企图跟她讲道理。
“现在要送我走是迫不得已,当初你离开也是迫不得已,我们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?”文娜冷冷的看着艾天启:“我烦透了这样的日子,每天都被什么家族,什么辉煌洗脑,清醒一点吧,别说的那么高尚,我们是做什么起家的大家清楚得很,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,还以为自己多干净。我说了我能解决好,要是真出了事我也会自己弄干净。我今天来找你,只不过是给你提个醒,像我这样的人下地狱是早晚的事……”文娜拿出一支烟:“我也不在乎。活着和死了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区别。我走了,要是哪天真的暴露了,明年清明你就去给我上柱香吧。”
艾天启拉住她:“现在送你走,肯定来得及。”
“但我不像现在走。”文娜掰开他的手:“我的电视剧还有三天就能杀青。这部剧当初乐天看过剧本,说很喜欢这个角色,他走之前我什么都没给他,现在他走了,我总要有些东西是能给他的。”
她是心意已决,艾天启惆怅的站在一旁:“你自己注意一些,哪怕是被逮住了,只要你咬死了,他们没有切实证据,我就能让你脱罪。”
“我走了。”文娜摆摆手,走出门,徒留艾天启一人坐在屋子里,冷冷清清。
第二日上班,杜衡特地拉着麦冬一起,半点儿不给她吃独食的机会,到达办公室的时候,郑茜和秦尚林也说笑着走进来。杜衡顿时觉得头大,丁奇的墙脚很危险啊。
“杜队……”郑茜颤颤巍巍,您这一直看着我,麦麦的眼神都要喷火了。
杜衡赶紧收回视线:“里边那个情况如何?”
“晾了一晚上,估计心里边想得差不多了,是你进去审还是我们去。”秦尚林走上前来,小师弟是不是想抢我媳妇儿?
杜衡没看他,直接给郑茜说道:“那条路线有没有人盯着?”
“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,没什么异常。”
“师兄和我一起进去审问,你们接着在外边……”
“杜队……西路口那边发现一具尸体,现在网络上上边都传翻天了,指挥中心让我们现在出现场。”杨磊跑过来。
“怎么回事儿?”什么事都凑在一块儿了。
“出事的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媒体人,喜欢在微博上放一些自己拍的小段子,今天早上人最多的时候发现尸体,全部都围上来拍照,辖区派出所愣是没赶上网络的速度……”说着递上手机:“现在传什么的都有……”
杜衡匆匆看了报道:“你们先出现场,我和师兄先把这边问了再说。越哥来上班了没?”
“来了来了……不过他大后天就结婚,现在接个案子会不会……”
“我先去看看,说不准明天就破案了。”王越走出来:“婚礼之前怎么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。”
几人开着车出去,杜衡特地把郑茜叫到一边:“照顾一下麦麦,她最近身体不太好。”
郑茜拍拍胸膛:“你放心!”然后长叹一口气:“吓死我了,你老看我,我还以为你要移情别恋,那我……”
杜衡无语凝噎:“你放心,我长着眼睛。”说完走进审讯室,这都什么事儿。
郑茜愣住了,他这什么意思,呵,看不起我是吧。
“怎么了?”麦冬走上前来,杜衡说什么了,茜茜脸色这么难看。
“莫名觉得心口疼。”还不知道有扎心了这个词的郑茜,有了扎心的感觉。
麦冬不知道怎么回事,只能说道:“你别理他,说话一阵儿一阵儿的。走吧,一起出现场。”几人出了门,杜衡和秦尚林已经坐在审讯室开始审问。
杜衡看他满脸胡茬,闲聊一般说道:“听说你一晚上没睡?”还不等他回答,他有自顾自的说道:“也是,亏心事做的多了,夜不能寐是自然的。”
大柱看着杜衡笑了笑:“杜队还相信恶有恶报这种傻话?”
“为什么不信?”
“那您还真是有点儿蠢。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恶有恶报,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,自然规则,我要是不这样,那肯定要受穷一辈子。你们做的好事还少吗?但是看看你们这地方,这椅子都是破的,还有你们一个个呛风吃冷的,天天被上头骂的像孙子一样。所以说什么善恶有报都是假的。”大柱笑着瘫在椅子上。
“我可不这么觉得。”杜衡看着他:“每个人活法不一样。你觉得你赚到这么多钱你就得到善报了?我看了,你的钱用出去的少,你害怕!你不知道哪天一醒来就有命挣钱没命花。你多久没睡过安稳觉了?”杜衡看着他:“你说我一天天的奔波劳累,但是我安心,我花的每一分钱,都干净,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。”
大柱笑了笑:“你别和我说这些,我是粗人,吃到嘴里,用在身上,这才最重要。你以为我会因为那个儿子说出来,太可笑了。我当初既然都舍得把他送走,现在肯定就舍得让他陪着我一块而死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你不开口?”杜衡也不意外,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,用自己去考量别人,那得是站在他的思想高度,杜衡明显无法同这样的人一个思想。
“那你又错了。”大柱说着:“我都要死了,那那些人肯定也得为我陪葬,多一个黄泉路上多个伴。你看都是伤天害理,大家一块儿下十八层地狱。”
“那你说吧。”杜衡打开本子。
“我们一直的目标是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姑娘,年纪小了不好脱手,年纪大了好多看不上。村子里边用茶林做掩饰,在半山腰山洞改装成石室改装成密室,抢来的人就关在里边。我们每个月也有限额,只做三单,每单两到三个人,数量不大,也好运输。我们专门挑那些独居的或是在网上撩那些离家出走单纯少女。那些女孩傻,网上说几句甜言蜜语,就觉得情真意切,恨不得以身相许。也不和家里商量,巴巴儿的赶过来。”
“那你们销在哪儿?”杜衡看这种骗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“其实你真要我说我也是不知道太多的。我就只知道每次的货都运往国元城那里有个农产品批发市场,茶叶有个收购地,直接把货送给一个叫彪哥的人,我们就算了了。”
“国元?D城。”
“啊,是。”大柱说着看向他:“我还有他给我打款的明细,在我家床头下边有一个空格子,里边有个账本,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肯定能抓到幕后的人吧。我们都得无期,他肯定得死刑吧。我怎么也得看着他死在我前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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